白癜风治疗那家医院好 https://mjbk.familydoctor.com.cn/bjbdfyy/图片来源于网络
渝城,省医院。
“唐声声,你自已也是医生,应该知道这意味这什么。”
顾之深看着眼前的好友,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心疼。
二人同为医科大同窗,认识七年有余。
唐声声看着自己的CT,胃部的癌细胞扩散速度十分惊人,她攥紧了手心,声音有些吃力:“我还能活多久?”
“手术的话百分之十,如果放任不管,最多……三个月。”
顾之深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忍,唐声声闻言,点了点头后站起了身。
同为外科医生,唐声声知道顾之深没有说的是手术风险极高,如果失败,癌细胞会加速扩散!
“谢谢,别告诉他。”
话落,医院。
三个月,够了。
六月阳光刺眼,可是唐声声却只觉得浑身冰冷。
回到家。
唐声声推开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贺知禹。
他身上穿着一身高定灰色西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幅金丝眼镜。
听见动静后贺知禹抬手扶了扶眼镜,扭头看向了门口。
唐声声下意识攥紧了包,里面放着她的病例。
“你今天回来的这么早,知禹。”
“嗯,今天律所没事。”
眼前的男人,是渝城最有名的律师贺知禹,也是她结婚三年的丈夫。
唐声声上前几步在他的身边刚坐下,瞳孔却骤然放大!
茶几上摆放着的,赫然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唐声声攥着手心,抬眸不敢置信的看着贺知禹:“你要和我离婚?”
“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感情。”
贺知禹的声音十分冰冷,犹如一把利刃。
但他说错了,只是他对自己没有感情而已!
三年前的婚礼声势浩大,贺知禹年少成名,有了自己的律所,也和唐声声结了婚。
可是只有唐声声知道,他和自己结婚,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初恋林依依出了国,在这之后谁要成为他的妻子,他根本不在乎!
客厅之中陷入了一片寂静。
良久,唐声声缓缓开口,声音近乎哀求:“三个月之后再离,好不好。”
贺知禹眸色漆黑,看着唐声声这副模样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有什么意义?”
这三年对于他们难道不都是煎熬?
两个人相敬如宾的走到现在,也是时候给彼此一个自由。
“离婚协议你好好看看,上面的条款有什么不懂或是不满都可以和我说。”
话落,贺知禹起身径直走向了浴室。
唐声声呆坐在原地,看着贺知禹毫不留恋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阵绞痛。
她以为这三年时间,足够让贺知禹心中有自己的位置。
终究是自己高看了自己。
唐声声拿起协议,上面的条款公正,补偿协议也十分合理,自己挑不出任何的错。
她嘴角拉扯出一个苦笑,不愧是大律师,做的滴水不漏。
唐声声一页页翻看着,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疼痛。
这阵疼痛无时无刻的在提醒着她,她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想到这里,唐声声不舍抬眸看了一眼浴室方向。
就在这时,离婚协议旁贺知禹的手机忽然亮起,发件人林依依三个大字刺的唐声声眼眶发红。
“今晚凌晨的飞机,记得来接我。”
不要碰我的东西!
唐声声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林依依回来了?
她看着屏幕上刺眼的光芒,身后却忽然响起了贺知禹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唐声声身子一颤,缓缓抬眸。
贺知禹穿着一身睡袍,半干的发丝挡住了额头,却挡不住他眼中的冷漠。
唐声声张了张唇瓣,喉咙像是被哽住一般:“……林依依,回来了是吗?”
贺知禹视线落在了唐声声刚刚握着的手机上,伸手抽走:“不要碰我的东西。”
唐声声呼吸一窒,又开口:“你是因为她回来了,所以要和我离婚吗?”
贺知禹闻言,不耐的蹙了蹙眉。
他答非所问:“离婚协议没问题就签字,不要浪费时间。”
面对贺知禹的答非所问,唐声声的腹部似乎更疼了。
“三个月之后,我会签协议和你离婚。”
“知禹,再给我这三个月的时间,好不好?”
唐声声强压下喉中酸涩与身体的剧痛,声音很轻。
贺知禹看着她这副模样,双眸闪过一丝异样情绪,刚想要开口,就听唐声声说。
“如果你不答应,那就只能走流程起诉离婚,这样时间远比三个月要久吧!”
贺知禹闻言,眼底的情绪几乎是立马恢复了冷漠。
“这些年,你在我身边学到的还挺多。”
他冷笑一声,拿着手机,转身回到卧室。
唐声声咽下了喉中苦涩,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对贺知禹说话。
也知道贺知禹刚才是答应了,虽然是在自己的威胁之下。
空旷的客厅里,落地灯昏暗。
唐声声缓过了那阵痛意,这才离开客厅走进卧室。
贺知禹躺在床上,卧室里只有自己这边的床头灯是开着的。
这三年来,一贯如此。
唐声声上床后关上了灯,与往常不同的是,她转身揽住了贺知禹的腰。
贺知禹身子一僵,却并没有说话。
“知禹,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难过吗?”
她声音很轻,回答她的却只有呼吸声。
唐声声苦涩一笑,再也问不出其他话。
……
翌日。
唐声声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
昨天晚上她在朦胧之中感受到了贺知禹起身,好像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唐声声想到了那条短信,心中瞬间涌上一阵苦涩。
她缓缓起身下床,洗漱好之后出门。
省院。
“唐医生,早。”
唐声声点了点头,在办公室坐下。
今天是周末,患者格外多。
外科医生的工作量巨大,唐声声看诊一上午,忙起来又忘记吃早餐。
直到中午,腹部传来一阵阵抽痛,唐声声蜷缩在办公桌上,额头渗出了冷汗。
办公室门被人推开,顾之深端着一份小米粥放在了唐声声的桌前,语调严肃。
“如果你还是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那确实没必要动手术。”
唐声声勉强直起身子,明白好友的意思:“谢谢。”
“唐声声,你不要不听劝!”顾之深有些恨铁不成钢。
唐声声动作一顿,直到胃里传来暖意,疼痛缓解她才抬眸:“之深,手术如果不成功呢?”
话音落地,办公室一阵寂静。
顾之深回答不上来她的明知故问,二人都知道,手术如果不成功,她的时间就会剩下不到一周。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唐声声抬眸,却对上了一双媚眼,女人声音甜美:“唐医生?终于见到你了。”
她一愣,略过顾之深疑惑的目光,开口问:“你是?”
女人优雅一笑,走到唐声声的面前,伸出洁白的手臂。
“你好,我是林依依。”
被告人
唐声声定在了原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林依依的手却直接握了上来。
她的手十分柔软温热,和自己常年操手术刀练出茧的手不一样。
唐声声嘴里发苦:“林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这几年在国外,听我和知禹的共同好友提到过你,只是对你有些好奇,所以过来看看你。”
“今天晚上知禹约我吃饭,你也会来的,对吧?”
林依依的声音甜美,脸上也带着笑。
唐声声看着她,喉咙里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顾之深看着眼前这一幕,探究的目光落在了林依依的身上。
林依依见她这副模样,双眸之中闪过一丝不屑。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唐医生。”
话落,林依依转身就离开。
唐声声浑身卸力坐下,心中苦涩几乎就要把她吞没。
林依依是那样的自信,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而自己呢?
“她是谁?”
顾之深的声音响起,唐声声这才回过神:“她是……知禹的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顾之深冷笑一声,“唐声声,你的病他不知道,他现在还约着别的女人吃饭?”
顾之深一路看着唐声声痴恋着贺知禹,自然知道她不容易。
刚刚那一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门外的护士忽然敲响了门,顾之深那边来了患者。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唐声声:“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唐声声看着窗外蔚蓝的天,只觉得办公室里的冷气快要把她冻住。
她浑浑噩噩的捱到了下班,医院。
昼岸律所。
唐声声看着高耸的写字楼,走了进去。
她敲响了办公室的门,贺知禹的声音响起:“进。”
推开门,贺知禹看见来人是唐声声之后蹙了蹙眉:“你怎么来了?”
唐声声看着眼前男人英俊模样,在心中贪恋的刻画着他的眉眼。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唐声声的声音很轻,回荡在办公室之中。
贺知禹低垂下眼睑看着案宗:“我没有空,看完了就回去吧。”
他冷漠的模样刺痛了唐声声的双眸,她在沙发上坐下:“你昨天晚上去接她了吗?”
贺知禹手上动作一顿,他抬眸看向唐声声,眸色冰冷。
“医院没有什么事干?”
言下之意,是让自己别来烦他。
唐声声哪能不懂,却装作不明白:“知禹,今天晚上回去吃饭吧,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结婚三年,他们坐在一起吃饭的日子屈指可数。
以前唐声声从不抱怨,是因为她还有一生可以被他浪费。
但是现在自己只有短短三个月。
“唐声声,我真的很忙。”贺知禹耐心告罄,他受不了她这幅装傻模样,“今晚律所还有客户,你先回去。”
客户?
唐声声脑海中闪过林依依那张精致的脸:“你的客户是林依依吗?”
话落,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有那么一瞬,唐声声只觉得自己可笑。
都已经到了这地步,自己还在奢望什么?
贺知禹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案宗,他抬眸对上了唐声声的目光,语调冰冷。
“你调查我?”
唐声声身子一僵,她没想到,自己在贺知禹眼中居然是这样的人!
她刚想开口,视线飘忽之际落在了贺知禹的办公桌上。
那份案宗上的被告人处,写的赫然是自己父亲的名字!
血迹
贺知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眸色一沉,随后将案宗拿起放进了书柜里。
唐声声站在原地,看着他利落的动作张了张唇瓣:“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父亲怎么会变成被告?!
唐家从商,只有自己读了医学院。
父亲虽说是个商人,但为人一直正直善良!
贺知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冷冷开口:“你该回去了。”
“我爸出什么事了?!”
唐声声的声音有些颤抖,贺知禹不耐的抬眸对上她的目光:“你爸拖欠工人工资三年,被告了而已,没什么事。”
“怎么可能!”
唐声声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变得好陌生。
贺知禹和自己结婚三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知禹,你明明知道司法程序一旦开始公司的资产就会被冻结直到案件结束,那公司怎么运作,我爸他知道这件事吗?你为什么要接这个案子?”
贺知禹闻言,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唐声声:“你学会的东西的确不少。”
“我不接这个案子,也会有别的律所接。”
唐声声心中一窒。
她当然知道贺知禹不接也会有别人接,可为什么偏偏是他?
她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律所,街道五光十色,唐声声却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看不清。
回到家。
唐声声看着一片漆黑的客厅,打开了灯。
她坐在沙发上,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唐父浑厚和蔼的声音响起:“声声,怎么想起给爸爸打电话了?”
“爸,最近公司一切都好吧?”
唐声声很好的掩藏了声音中的哽咽,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瞬,就听唐父道:“挺好的,你呢?一定要注意身体。”
就在这一刻,唐声声瞬间红了眼眶。
她没有拆穿唐父的谎言,因为她接下来也要撒谎。
“我身体也好着呢,爸,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啊。”
唐父笑了两声,父女俩聊了两句,唐声声便挂断了电话。
她蜷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一周后,省院。
“唐医生,辛苦了。”
唐声声笑着摇了摇头,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她摘下了无菌帽,刚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就被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惹的冷汗涔涔。
医院走廊十分寂静,护士与医生都已经回去休息。
唐声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忍受着一阵又一阵绞痛。
等那阵疼痛缓和之后,唐声声这才踉跄回到办公室换好了衣服,准备下班。
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唐声声轻手轻脚的打开了厕所的灯,她站在洗漱台前,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色,苦笑一声。
胃里翻江倒海涌上一阵恶心,唐声声弓下身子克制着声响一阵干呕。
洁白的洗手池里,全是粘稠血迹。
唐声声一愣,顾不上自己腹部疼痛,蹑手蹑脚的将水龙头开到最小冲洗着。
她不想吵到贺知禹休息,更不想让贺知禹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剧烈的疼痛让唐声声无法察觉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啪”的一声,浴室灯亮。
眼眶泛红的唐声声,抬眸就看见面色冷峻的贺知禹就站在她的身后。
而他的视线,紧锁着洗手池里的那一片血腥。
证据
“这是怎么回事?”
贺知禹的声音冰冷,唐声声嘴里全都是铁锈味:“流鼻血,最近有些上火。”
“去医院。”
唐声声一愣,表面佯装镇定:“我才回来。”
贺知禹闻言蹙了蹙眉,上前将水龙头开到最大。
水流声嘈杂,将那片血腥冲洗干净。
“生病了就吃药请假,医院没有你还有别的医生。”
说完这句,贺知禹转身走出了浴室。
唐声声看着他的背影,说不上心中究竟是什么滋味。
这三年来他一直是这样,对自己冷漠的连朋友都不如!
匆匆洗漱过后,唐声声回到房间,目光落在了已经熟睡的贺知禹身上。
她看着贺知禹深邃的五官,逐渐红了眼眶。
第二天。
唐声声在一阵疼痛之中缓缓睁开双眸,她爬起身子,这才发现卧室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她吃力的走到了客厅,从包里拿出了药吃下,躺在沙发上等待疼痛缓解。
不多时,疼痛逐渐消散,唐声声刚准备起身,手机却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铃声。
电话接起,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唐医生,我想和你见一面。”
唐声声一愣,这道声音是林依依的。
“抱歉,林小姐,我今天很忙。”
“唐医生,你生病的事情,应该不想让知禹知道吧?”
唐声声闻言,紧紧攥着手机的手有些发白。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生病的事情?
良久,她才开口:“你把地址给我吧。”
电话挂断,唐声声深吸了一口气。
她匆匆洗漱了一番,朝着手机上显示的地址出发。
尚恩咖啡厅。
“唐医生,坐。”
林依依嘴角的弧度十分完美,唐声声在她对面坐下后缓缓开口:“你找我什么事?”
“我找你当然是因为知禹的事。”
林依依看着眼前病弱的女人,心中十分不屑,可是面上依旧彬彬有礼。
“我知道你得的是胃癌,唐医生,我就直说了。”
“我希望你能够离开知禹。”
唐声声缓缓抬眸,对上了她的目光:“是谁告诉你我生病的?”
林依依笑了笑:“唐医生,现在网络科技都很发达,我想要查你,不费吹灰之力。”
唐声声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
连林依依都能查到的事,但是自己的枕边人却不知道。
林依依见她不说话,又道:“你应该知道你父亲公司正在接受调查的事吧?”
“说实话,知禹之所以会接手这个案子,正是因为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甩开你。”
唐声声一愣,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林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起身离开。
唐声声随手招了辆出租车,抵达昼岸律所后冲进了贺知禹的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
贺知禹蹙了蹙眉,抬手摘下了眼镜揉了揉眉心。
唐声声看着贺知禹手中的案宗,努力维持平静:“我父亲的事,怎么样了?”
贺知禹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他答非所问:“你昨天身体不舒服,回家好好休息。”
休息?
唐声声上前两步,走到了贺知禹的面前:“贺知禹,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吗?”
为了和她离婚,不惜让她父亲的公司停止运营!
贺知禹深邃眉眼之中染上一层不耐,刚想要开口,办公室里的内线电话却忽然响起。
他没多想,抬手按下了接通。
助理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办公室内。
“贺律,唐氏集团的案件提前了进度,林依依小姐提交了新的证据。”
妇产科
林依依?
一瞬,唐声声犹如置身冰窟。
原来这件事情都是早有预谋。
贺知禹看向唐声声的眼神有些许复杂,他按断的电话,眸色暗了暗。
唐声声只是看着他一系列动作,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她被贺知禹的助理请出了办公室。
回到家,唐声声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一阵鼻酸。
她坐在沙发上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拨通了父亲的“喂,爸。”
“声声,怎么了?”
唐父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疲惫,唐声声眼眶瞬红:“爸,我什么都知道了。”
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唐父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没事的,声声,爸爸挺得住。”
唐声声的眼泪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滑落,她知道那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怎么舍得就因为他们的下作手段贺之东流!
“爸,你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
说完,唐声声挂断了电话。
她点开了通话记录,找到了林依依的电话,手指敲下一行字。
“离开他可以,让你的人撤诉。”
打下这句话,几乎用完了唐声声全部的力气。
她不愿意放手,可是贺知禹居然联合起林依依一并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林依依回复的很快:“如你所愿。”
唐声声按灭了手机屏幕,客厅里陷入一片寂静。
贺知禹,我也如你所愿。
……
翌日,省医院。
“小唐姐姐,我妈妈的病什么时候才会好啊?”
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唐声声停下了正在记录的手,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童童乖,你妈妈的病马上就好了,很快就可以带你出去玩了。”
病床上虚弱的女人见状缓缓开口:“童童过来,别打扰唐姐姐工作。”
她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唐声声,唐声声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等她记录好了病人的情况,便回到了办公室。
唐声声很热爱她的工作,她希望这世界上所有人都能健康。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顾之深走了进来。
“你又来上班了?唐声声,你要我怎么说你好?”
顾之深的语调里是浓浓的担忧,唐声声却只是笑了笑:“七十二床的老爷子,没看见我就不愿意吃药。”
顾之深闻言,视线落在了桌上保温杯一旁的药片上:“那你呢?”
唐声声一愣,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她缓缓起身,开口催促:“走吧,不是说今天去拍片子吗?”
顾之深点了点头,带着唐声声进了CT室。
拍片的过程很快,二人靠在走廊上等待着片子出来。
顾之深偏头看了眼唐声声,瞧她心事重重的模样蹙了蹙眉:“如果很累的话就回家休息。”
唐声声回过神来摇摇头:“不累。”
“手术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唐声声就猜到顾之深肯定又要劝自己做手术,她叹了口气:“之深,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们都知道,那根本没必要。”
说完,唐声声眸色暗了暗。
顾之深还想要再劝些什么,几个小护士的声音却忽然响起:“你看!那不是杂志里很有名的贺大律师吗?!”
唐声声一愣,抬眸顺着护士的声音望过去。
只见贺知禹挽着林依依,从妇产科走了出来!
地震
唐声声楞在原地,护士们的讨论声还在继续。
“旁边那个是他的老婆吗?好漂亮啊!”
“贺律师是陪他老婆来做产检的吧,真是个好男人!”
闲言碎语在此刻化作了锋利的刀,一点一点的剜着唐声声的心脏。
唐声声靠在走廊上,脑海中一片轰鸣,就快要站不稳。
难怪,一切来的那么突然。
一只有力的大手忽然扶住了唐声声,唐声声偏头看去,顾之深正十分担忧的看着自己。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接近。
唐声声抬眸,就见贺知禹和林依依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唐医生,你和你同事的关系还挺好的,上次见面,好像也是他在你的办公室里。”
林依依娇媚的声音响起,贺知禹的视线落在了二人搀在一起的手臂上。
唐声声下意识的就要放开,谁知顾之深却搀的更紧。
他心中为唐声声鸣不平,不理解贺知禹怎么可以堂而皇之带着别的女人来妇产科!
“这位小姐,我看你与贺律师的关系也不错,都陪着来妇产科了。”
贺知禹闻言,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更黑。
唐声声挣脱了顾之深的手,不想将他也牵扯进来。
“唐声声,跟我回去。”
贺知禹低沉的声音响起,唐声声一愣。
站在一旁的林依依见状眸中闪过一丝妒忌,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我还在工作。”
贺知禹闻言,敛了目光,不顾身旁的林依依转身便走。
林依依看着唐声声,脸色冰冷:“你看见了也是好事,我已经让人撤诉,希望你也能守信用。”
话落,林依依转身追上了贺知禹。
望着二人的背影,唐声声心中的苦涩瞬间侵袭了全身。
“顾医生,片子好了!”
顾之深率先回过神来,两人走进办公室,只见X光片上,唐声声的胃部上布满的白点!
顾之深一愣,随后将片子放在桌上转身对唐声声开口:“唐声声,我以医生的身份严肃通知你,必须进行手术。”
唐声声的视线落在了那些白点上,很清楚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被它们吞噬。
癌细胞的扩散时间,实在是太快!
唐声声缓缓抬眸,对上了顾之深的目光,还未开口,办公室的门却被人敲响。
二人抬眸看过去,是外科主任。
顾之深问:“主任,什么事?”
“亓邱县那边发生了地震。”
“医院决定前往救灾,你们两个都是出色的外科医生,很需要你们。”
顾之深闻言,心中一紧,刚要替唐声声拒绝,却听见她的声音响起:“知道了主任,我们都会去的。”
等主任走出办公室,顾之深这才发作。
“你现在这个身体情况还要去救灾?!”
唐声声十分平静:“之深,现在是用人之际,我不想伤患在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躺在病床上。”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好吗?”
顾之深看着她坚定的目光,逐渐妥协。
如果情况对调,他其实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唐声声见状,上前两步轻轻的抱了抱顾之深:“我答应你,回来之后我就做手术。”
学医者,最不愿人世间满目疮痍,她之所以学医,正因为她是无畏的前行者。
而她这双手,应该救更多人。
顾之深鼻尖发酸:“我们都要活着回来。”
“好!”
唐声声回到家时,夕阳刚好落下。
她收拾好了自己的随身衣物,不多时,客厅的门传来了响动。
唐声声拿着行李走到客厅,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贺知禹。
她攥紧了手中档案,来到贺知禹的面前。
在他疑惑的目光之中,唐声声将档案袋放在了茶几上。
她缓缓开口:“这是你给我的离婚协议,我签好了。”
一天也不会少
晚上十点。
唐声声走后,贺知禹就这样一直坐在沙发上。
他看着那份协议上唐声声清秀的字迹,心中全是道不明的烦闷。
良久,贺知禹起身摔门而去。
……
亓邱县,灾区。
唐声声戴着口罩,看着眼前无数塌方的建筑,还有挤在一起的帐篷,深吸了一口气。
“走吧。”
顾之深的声音响起,唐声声点了点头。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承受天灾之后的画面,更何况是医者仁心的他们。
她盘好了头发,和顾之深一并走进了帐篷。
事态紧急,二人开始操刀救治。
直至天色渐晚,伤者的处理才进入尾声。
唐声声认真的给最后一名伤患包扎好了伤口,这才擦了擦额角的细汗。
顾之深带着唐声声走出了帐篷,室外的空气新鲜。
唐声声拿起分发过来的面包囫囵吃了几口,却再也没有胃口。
“这段时间你一旦有任何的不适,一定要立马告诉我。”
顾之深的声音十分严肃,唐声声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休息间。
她躺在简陋的床上,透支的体力不容许她多想,没过多久就进入梦乡。
在梦中,她好似回到了和贺知禹的婚礼。
那时候的她,还做着贺知禹也爱她的白日梦。
画面一转,她看见林依依亲密的挽着贺知禹的手!
“你如果不离开他,整个唐家都会因为你完蛋!”
“不要——!”
唐声声猛然从噩梦之中惊醒,看着四周环境许久才反应了过来。
她伸手抹了一把脸,擦去了额角的汗。
她匆匆洗漱了一番,鼻腔却忽然涌上了一阵暖流!
唐声声一愣,抬手抹了抹,居然是一片鲜红。
她开始明白,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自己的身体根本就撑不到回去动手术的那天。
唐声声坐回床上,拿起了手机,拨通了唐父的电话。
“爸,公司问题,处理好了吗?”
“都处理好了,倒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们?我和你妈都可想你了。”
唐父的声音浑厚温暖,唐声声红着眼眶缓缓开口:“爸,我在灾区救援。”
电话那头停顿了许久,唐父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啊……那等你回来,我让你妈给你煲汤。”
彼此沉默片刻,唐父声音响起:“我们声声从小就是善良的孩子,现在长大了可以帮助这么多人,为大家贡献自己的力量,真厉害。”
唐声声闻言,鼻头一酸:“爸,如果……我是说如果。”
话说到这里,她喉中哽咽,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似乎猜到了什么,唐父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你承担起了医生该有的责任,爸爸妈妈很为你骄傲……”
唐声声站在洗漱台前,泪流满面。
血迹和泪水混在一起,她声音颤抖:“爸,告诉妈,我爱你们。”
电话挂断后,唐声声用冷水冲洗着自己的脸,整理好了情绪之后才走出帐篷。
她刚刚抬眸,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顾之深和贺知禹。
唐声声脚步一顿,贺知禹怎么会在这里?
而贺知禹似有所感,对上了她的目光之后走了过来。
他看着眼前消瘦了许多的唐声声,蹙了蹙眉:“救援也要好好吃饭。”
唐声声想起之前的事,眸色暗了暗:“你怎么在这里?”
“赈灾。”
闻言,她的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物资车上,也是,他怎么可能是来找自己的。
她没再说话,只是拿过了早餐吃了两口,转身便走出了贺知禹的视线。
他沉默了一瞬,便也开始了志愿者的工作。
一天下来,所有人纷纷忙的脚不沾地。
入夜。
唐声声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离开了医护帐篷。
她刚准备回去休息,却对上了贺知禹冰冷的目光。
唐声声一愣,心中苦涩逐渐蔓延:“放在家里的那些东西,到时候你可以直接扔掉。”
她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熬不到回去拿了。
话落,贺知禹那股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烦闷再次涌上心头。
他语调低沉,目光紧锁着唐声声的脸。
“说好三个月,一天也不会少。”
余震
唐声声一愣,再抬眸时却只看见了贺知禹的背影。
她不明白贺知禹这句话的意思,正准备上前询问的时候,腹部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疼痛!
唐声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腹部缓缓蹲下,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缓解!
贺知禹敏锐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脚步一顿。
他瞳孔骤然放大,上前两步扶起了唐声声:“你怎么了?”
唐声声摇了摇头,贺知禹扶着她回到了休息间。
他将唐声声扶到床上,视线落在了木桌上的药丸,眸色一沉:“你生病了?”
“胃炎。”
唐声声吃力的说着,贺知禹将药和水拿给她:“生病了为什么还要来。”
他看她脸色不像是普通胃炎这么简单,却又不知是什么原因。
唐声声没有回答,只是动作熟练的吞下了药片。
休息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吊在房顶上的灯泡忽闪,气氛莫名僵持。
许久,唐声声轻柔的声音响起:“贺知禹。”
“嗯。”贺知禹坐在床边,神色依旧十分冷峻。
唐声声张了张唇瓣,看着他冷漠的神情,心底的千言万语在此刻堵在胸口,最后只变成了一句轻飘飘的:“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贺知禹蹙了蹙眉,起身就走。
唐声声看着他的背影,泪水模糊了视线,逐渐浸湿了枕套。
她已经不想知道贺知禹为什么会来,更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想要履行那三个月的承诺。
腹部传来的剧痛不时的提醒着唐声声,这一次要失约的人,可能是自己了。
翌日。
“这一次的救援行动非常的辛苦,同志们,你们是灾民眼中的希望,请一定坚持下去,不到最后一刻,请一定不要放弃!”
“是!”
不同于来时的风尘仆仆,现在的医护工作人员们脸上写满了疲惫,可是眼中都散着坚毅的光。
贺知禹正在不远处分发着物资,目光却不自觉的停留在了队伍里唐声声的身上。
他脑海之中忽然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心中那阵烦闷阵阵加深,却找不到源头。
而等唐声声转身走进伤患帐篷里的时候,贺知禹才忽然发现,她好像更瘦了。
他蹙紧了双眉,刚准备跟上唐声声的脚步,一旁却响起助理的声音:“贺律,这边分发的差不多了,该去下一个分发点了。”
贺知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点了点头。
等赈灾结束,他再问清楚也不迟。
伤患帐篷内。
“姐姐……好痛……”
一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躺在担架上,身上沾满了泥土,手上的伤口十分深。
唐声声抬手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乖,我们勇敢一点,等帮你包扎好了就不疼了。”
女孩点了点头,乌黑的眼睛发着光。
唐声声强忍着腹部的一阵阵绞痛,帮女孩细心的包扎好伤口。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到脚下一颤。
唐声声心底涌上阵阵不安,救援这么些天,还没有发生过余震。
怔愣间,更剧烈的晃动从脚底涌上,帐篷内的东西也开始不断震动,掉落在地,发出碎裂声响!
与此同时,帐篷外传来了惊喊:“余震来了!快朝空旷的地方跑!”
余震
高喊中,唐声声回过神来,看着面前满眼害怕惊慌的伤患。
她强装镇定:“大家别怕,会没事的!我们排好队往外跑,轻伤的人搀扶着重伤的人一起!”
话落,唐声声抱起眼前的小女孩子,组织帐篷内的伤患往外跑去。
她不知道这余震有几级,只能感觉到每跑一步,脚下的晃动就更强了几分。
而本就不耐地震的帐篷更是发出吱呀的断裂声响!
唐声声心一紧,看向帐篷门口那几乎就要断裂的横梁。
她明白,这横梁一断,就会变成逃跑路上的阻碍,那些重伤病患根本跨不过去!
有些决定只在一瞬间,唐声声看着怀里眼中含泪的小女孩:“乖,姐姐让其他人带你出去,别怕!”
话落,她将小女孩交到一个男人手中,嘱咐道:“拜托,一定要把她带出去!”
说完,唐声声便朝着帐篷门口即将垮下去的横梁跑去。
人群奔跑间,她瘦弱的肩膀扛起了那粗重的横梁,为百姓支撑起了一条求生路!
“唐医生!”
伤患见她这样,都不由得有些吃惊。
肩膀上沉甸甸的铁梁压得唐声声几乎站不稳,她甚至连腿都在发抖!
但为了这些病人,她知道自己不能退,不能怕!
为医者,救死扶伤,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是她学医的初衷,也必将生死坚持!
唐声声紧咬着后槽牙оазис,唇齿间血腥蔓延,却只是笑着对几乎定格的人群说:“快走,我没事的!”
脚步声重新响起,时间流逝,帐篷里的人越来越少,她微微松了口气。
却在这时,“咔嚓”一声,横梁彻底断裂!
唐声声肩膀突然一沉,紧接着腿弯一屈,单膝跪在了地上。
“唐医生!”
还没来得及离开的人见此一幕,不由失声惊呼。
唐声声甚至能感受到肩膀上浓重的血腥味,但她只是摇了摇头:“快走!”
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也只希望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有更多的人能活下去!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帐篷内再无人。
唐声声跪着支撑的腿也再无力支撑,整个人原本停滞的背脊,被那断裂的横梁,慢慢压垮……
余震还在继续。
另一边,原本已经离开的贺知禹不知为何心里一慌。
然后就听车内广播声响:“紧急插播,亓邱县灾区再发余震,情况不明……”
一瞬间,贺知禹脑海空白了瞬:“掉头,回去!”
助理愣了下,瞧着他严肃的神情,连忙掉头往回开。
一路上,只有短短十几分钟,贺知禹却心急如焚。
他不断给唐声声打电话,可手机里面传来的只有冰冷的嘟声,无人接起!
贺知禹的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他摩挲着指间本该摘下的婚戒,不知在想着什么。
因为他的催促,本来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只用了十几分钟。
不待车停,贺知禹就直接跳下了车。
他匆忙穿过安全地刚搭建好的临时帐篷,寻找着唐声声的身影。
但一直都没有。
他心里不安更浓,刚要拉住旁边的医生询问。
却听身旁一抱着小女孩的男人语气急切:“唐声声医生还在里面,快去救人!”
贺知禹心一震,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瞧见一个半塌的帐篷。
他呼吸几乎停滞,顾不上其他,忙要往那处冲去。
但就在脚步迈出去的那一刻,只见余震中心处地表轰然塌陷,其上的帐篷瞬时倒塌破裂!
贺知禹瞳孔一缩,满心的不安恐慌达到了顶峰!
那个一直哽在喉间的名字,在这一刻失声脱口:“唐声声!”
然而,这一声呼喊在地震的余声中徘徊,但却再没有人能回应……
而那一直紧握在掌心的戒指,也在这一刻脱手,径直摔落在地!
生离死别
贺知禹站在原地,身子僵硬。
他不敢置信的抬腿就要冲上前,却被其余人拦住。
顾之深红着眼眶揽着贺知禹:“你以为这里是哪里?”
“贺知禹,不要再给医护人员增加负担!”
余震还在继续,他去了也只能送死!
只一瞬,贺知禹身上的力气就像是被抽走了一般。
他脚下摇晃,脑海之中闪现了无数画面,却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和唐声声的分别会来的这么突然。
也没有想到会是生离死别。
“贺知禹,这里是灾区,不是你贺大律师显神通的地方。”
顾之深的声音有些许哽咽。
他现在到是希望贺知禹能够显个神通,把唐声声找回来。
可是天灾人祸,谁能把唐声声找回来?
明明唐声声都已经答应自己,回去之后就会进行手术。
贺知禹耳边一片轰鸣,知道现在都还是不敢相信唐声声就这样死了。
他缓缓转身,走回了物资车。
“贺律,怎么了?”
助理的声音响起,贺知禹浑浑噩噩的抬眸对上了助理的目光:“没事。”
“贺律,律所最近的事情全部都堆在一起了,合伙人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贺知禹闻言,摇了摇头。
“等赈灾结束我们再回去。”
见贺知禹是这样的态度,助理也不敢反驳。
贺知禹的视线落在了物资上,一言不发的分发着。
入夜。
贺知禹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
他就像是一个永动机一样,自从下午从医疗队那边回来之后,就一言不发的核算物资,分发物资。
直到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分发完,贺知禹终于跳下了车。
他靠在废墟边,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可是无论贺知禹怎样吸入,自己却被一阵强烈的窒息感扼住了喉咙一般。
他缓步上前,跟着消防救援队一点一点的搜寻着废墟之中的生命体征。
就这样,整整一周,贺知禹不眠不休。
他白天分发着灾民与工作人员需要的物资,晚上就跟着消防队一并救援。
可是七天七夜,连唐声声的一根头发他都没有找到。
救援结束的那天,贺知禹看着眼前的一整片废墟,站在原地发呆。
直到助理出声,贺知禹才浑浑噩噩的被带上了回程的车。
回到家,贺知禹明明浑身酸痛,却好像根本察觉不到一般。
他一步步走向了卧室,推开门,唐声声身上熟悉的气味袭来。
贺知禹终于红了眼眶。
他站在原地,心中那阵阵苦涩在此刻看上去如此的不真实。
贺知禹从来没有想过,唐声声会用这种方式离开自己的身边。
望着眼前空旷的卧室,贺知禹心中的疼痛快要把他淹没。
他颤颤巍巍的走进浴室,看着镜中那个憔悴的自己,抬手抹了一把脸。
贺知禹是最后一个走出灾区的人,搜寻队一遍遍的告诉着贺知禹,已经没有遗落的生命体征,他偏偏是不信,一个人找。
找到最后,他浑身沾满了灰尘。
贺知禹打开了水龙头,忽然想起那天唐声声站在这里,洗手池里全部都是猩红。
他脑海之中忽然闪现了唐声声那张消瘦的脸,转身快步走到了床边。
贺知禹动作慌乱的翻看着床头柜,这才惊觉,唐声声的柜子里,满满当当全部都是空了的药瓶!
他颤着手翻动着那些空的药瓶,却忽然目光一窒。
那压在药瓶下面的,赫然是一份病例。
而病例上面,几个大字十分刺眼。
“胃癌晚期,尽快入院治疗。”
黑暗
忽然之间,贺知禹浑身卸力。
他瘫坐在床边,耳边响起了当初自己说要离婚时,唐声声半是哀求半是胁迫的话语。
“就给我三个月。”
一切的奇怪,在此刻全都昭然若揭。
贺知禹浑身无力,靠在床边缓缓的闭上了双眸。
……
省院。
贺知禹睁开双眸时,一阵刺鼻的福尔马林消*术味道扑面而来。
环顾四周,贺知禹虚弱的张了张唇瓣,却没有力气说话。
“贺律,你醒了。”
助理公事公办的声音响起,贺知禹点了点头。
“医院的,从灾区回来的第二天开始就联系不上您,我只好去了您家。”
贺知禹没说话,他之前的确是在事务所留了家里的备用钥匙。
助理见他不说话,转身走出了病房。
贺知禹知道这里是省院,以前唐声声工作的地方。
他来的并不多,只知道现在鼻腔里的那股消*水味,唐声声的衣服上经常会沾染到。
就在这时,病房门忽然被推开,顾之深拿着病历夹走了进来。
他淡淡抬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贺知禹:“醒了?”
“劳累过度,营养不良,这段时间先住院观察,好好休息。”
顾之深的声音听上去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情感。
贺知禹缓缓坐起身:“唐声声呢?”
顾之深脸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走了。”
贺知禹自然知道顾之深口中的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却被顾之深脸上的淡漠刺痛:“你不是她的朋友吗?你就一点也不痛心,是吗?”
顾之深一愣,没有说话,转身就要走。
贺知禹看着他的背影,眸色深沉:“我真后悔她有一个你这样的朋友。”
话落,顾之深脚步一顿。
他缓缓转身,贺知禹这才看清楚顾之深的眼眶之中全部都是红血丝。
“我也很替她后悔,有你这样的丈夫。”
“贺知禹,唐声声得的是癌症,不是什么普通的胃炎。”
“那么严重的症状,你和她每天睡在同一张床上,发现不了吗?”
“现在来责怪我不为唐声声痛心,你配吗?”
顾之深的声音十分低沉。
他怎么可能不痛心,可是唐声声是为了什么,自己又怎么能不知道?
正是因为唐声声不在了,所以自己更应该尽心尽力的治好每一个病人,而不是任由自己被情绪占据,就这样荒废下去。
贺知禹被顾之深堵的说不出话,半晌,他才终于开口:“你知道她的病,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之深闻言,冷笑一声。
“告诉你?告诉你有什么用?我和唐声声站在拿她的片子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你在陪别的女人做产检!贺知禹,就算告诉你,又有什么用?!”
话落,贺知禹心中弥漫上一阵莫名其妙。
“什么产检?”
顾之深还没来得及回答,贺知禹却忽然想起。
“你说林依依?我不是来陪她做产检的,只是我有一起案子在这边,恰巧碰见她然后一起出来。”
“你和我解释有什么用?”
顾之深不想再听,转身走到了门口。
“有本事,下去和唐声声亲自解释给她听。”
说完,顾之深刚刚抬手,就听见病房外传来一个小护士慌里慌张的声音传来。
“顾医生!救援队在清点伤患人数的时候找到唐医生了!”
如侵立删